寒火昼夜行

tips：全文4.6k一发完。私货私设量巨大，ooc警告，钟馗中心粮食向。出场人物钟馗/文曲星/雷姆/雷震子（仅对话），斜线无意义。推荐BGM同题目。

△：24h意外情况九点的老师未按时发出，十点选手前来轮补

summary:当你的一切都可能是虚拟的，你会怎么做？

题记：你是我未曾拥有无法捕捉的亲昵，你是我朝夕相伴触手可及的虚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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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叩下似乎紧闭的房门，向主人宣告客人到访。却只听见吱呀一声门扇划过一个弧度。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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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绿色头发，装扮极为活泼的少女对他打了声招呼，侧身将他迎进门，一副极为熟络的派头：“钟馗哥来啦！”

　　“久等了。刚刚非都南城有一个紧急任务，我预计赶得及就没跟你们说。”钟馗在门口换了拖鞋，他从小常来雷家，鞋柜里有他专属的一双。

　　“不久不久，时间刚刚好，”雷姆笑嘻嘻地倚在门框旁看他换鞋，奇怪的是耳旁没有发小熟悉的调侃，雷震子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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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捉灵特工见到这回的委托人的时候，就清楚这件事儿可能有点麻烦。

　　

　　三中校方拨给文曲星的办公室别有特色，印着暗纹的厚重绸帘遮挡了午后大半的阳光。钟馗到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不同于之前还有羊教授和白日梦测试者们的热闹，只有文曲星一个人在的房间给人感觉相当空旷。

　　　“抱歉先等我一下！最近大家都闲着没事做在线人数创新高又出bug了，那帮程序猿还压榨数据劳动力！”文曲星给他打了个招呼示意他先找地方坐下，自己则是双手在投影键盘上飞舞嘴里还自顾自念叨什么。

　　空调开得很大，瑟瑟的冷气让他想到桃止弥望崖的夜风。人工制冷的气流拂过他，不过没有了他熟悉的鬼气和心事难放的人怨。曾听闻文曲星与那位太白金星是发小，是天上谪仙人；现在屋外是融融春光生命的时节，而这回荡着投影键盘电子按键声的房间竟也因为温度而有了超脱尘俗的感觉。

　盛名之下无虚士，钟馗回忆起校园角落的闲言碎语。文曲星。这个名字常常和“太白老师”并列出现，有些冒着酸意的风言风语，但因为蓝颜祸水做不得数。她不授课，仅仅是作为“白日梦”的特别顾问。他们之前称得上认识，经历机缘巧合可能会成为朋友，不过一切还未发生。

　　所以迄今为止他们超过三句话的交集就两次吧，不，应该是一次。

　　“啊啊啊怎么还给我发新任务我这有事啊！”文曲星抱着头哀嚎，可能嚎完才想起还有客人才转头对他补充道：

“对了桌子上有小红伞船新口味的棒棒糖，钟馗不要客气自己拿！再等我一会！”

　　他一直是相当恭谨的坐姿，闻言才用手拿了那个刚进来就颇感兴趣的东西，他对棒棒糖可能是对ssr一样的喜好。小红伞的不明试剂不好说，但是正规零食安全性还是有保障的。骨节分明的手轻巧地剥开了包装纸，他开始观察起了文曲星。

　　她给钟馗的感觉不太好也不太糟糕，一切都胜券在握的自信样子，捉灵特工相当欣赏独立人格，面对文曲星时与生俱来的直觉却总是敲警钟。

　　她有并不明显的骄傲，也许能称得上傲慢，奇怪的是好像对所有人都如此。钟馗见过真正疯狂不在乎一切的人，文曲星眼中不仅有那种轻视，更有与世隔绝的孤独。

　　无法被理解……吗？

　　他真正和文曲星说上话是那次白日梦体验，他警告黑客不要做些有的没有，但记忆中关于文曲星的印象还有一次暑假。

　　暑假，背景仍然是燥热的夏天，捉灵特工记得极清晰，是前年七月，在非都的海滩。非都是三界之交的繁华都市，超自然力量形成的海滩是居民假期的好去处，人群的密集程度犹胜市中心。

　　钟馗喜静，从小到大没去过那，发小雷震子早在还没放假在学校时就隔三差五的提一嘴才终于把他拐了过去。也不知道是因为雷妈妈让他看顾好雷震子的嘱托确实走了心还是那个海滩边ssr级水鬼的都市传说太有模有样，钟馗最后不仅去了还在那待了三分之一个假期，皮肤都被晒成了小麦色。

　　这就更难解释他为什么在那里能碰到文曲星，这女孩是典型的能宅着就绝对不动的类型，晒太阳和游泳也不像她的喜好。偏偏是在那里文曲星硬是和他们待足了十余天，三中的女生们和她打打闹闹混做一团，钟馗却总感觉在和她竞争着什么。

　　他经验丰富的战斗直觉在叫嚣着，感觉有点像日复一日的努力后还未见到成功的制符或者施法，有关于天道对他的影响。

　　最后应该是输了，道士冥冥中有股感应。

　　果然回城那日文曲星过来跟玉子雷姆告别，得意地说虽然一开始情况不妙，但自己还是很强的，该说泳装不愧是泳装吗吸引力超强。不远处的钟馗在和鬼魂们等雷震子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在她说话的时候转头看过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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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选之人不在他的根据地，总是有些意外情况能说得通。比如雷震子背着他悄悄被白灵老师看中周末叫去传授魅惑人心的舞蹈，又比如雷震子在街上路见不平好心办坏事被某杨姓警官叫去做笔录……值得玩味的是重度兄控闪电魔法使的态度。钟馗眯了眯眼，雷姆有些紧张，可能是害怕他问雷震子去哪了或者是害怕被发现其实她在堵着门。

　　他还不清楚这玩的是哪一出，想来雷家兄妹不会害他便顺从的走进屋。这周末鬼魂们照常值班，之前雷姆过来求他周末来打游戏二等一，彼时他还以为仍是照旧和兄妹二人的主机局，难得不是雷震子来邀约，但他对雷姆像是亲妹妹一般宠爱自然也不会拒绝。

　　客厅的电脑亮着屏，看起来是最近大火的和猫岛竞技场同名的5v5moba推塔游戏。

　　钟馗拉开椅子坐下，回忆起记忆角落零碎的信息。他游戏玩得不差，而被学校后援会交口称赞的做什么事都很认真让他胜率非常高，只不过没有成瘾性的玩下去。

　　“单排暴死双排连跪，只有三排才是上分的终极奥义！”雷姆已经坐到了他旁边的电脑前，游戏内语音开着和她师傅说着游戏黑话。

　　二雷应该会喜欢那个雷电法王，正式名称应该叫街头涂鸦？雷电女警和炼金术士则很适合雷姆，选明星的时候他不着边际地想着。既来之则安之，陪妹妹打一下午游戏也并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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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大功告成！大帅哥让你等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文曲星嘴上道着歉，身体坐在办公椅上转椅子却转得飞快，她灵活地滑到沙发前，瞟了一眼垃圾桶里的糖纸又了然地看向钟馗嘴边露出的纸棒柄。

　　“你果然会喜欢这个。

　　“不过照理说你这种捉鬼世家一脉单传的不应该喜好一些古板的甜点吗？家庭氛围童年影响之类的。”

文曲星轻快地笑着，久违的忙后清闲看起来让她很高兴，她想闲聊。

可钟馗不想。

他几乎想开口打断她再直截了当问她有什么委托，平时即使有约他面对工作也绝不急躁，只是今天不一样。

不要着急嘛，要不了多久的你不如听我说完。

文曲星却是抢先开了口，她甚至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了一个棒棒糖——对他摇了摇，像是要把那冒着奇异荧光绿色的现代工业流水线产品塞到他嘴巴里。

　　“可是呢，结果却是棒棒糖这种廉价糖浆和人工色素拼合而成的东西。不仅喜欢，甚至是有名的嗜好，学校后援会的女生们都知道的那种嗜好。”

　　

　　“这又怎么样。”

　　钟馗冷淡地回应，猫耳软软的立在帽子上。

　　“不，没怎么样。

　　

　　“就像你性感的黑色眼线也只是被鬼气侵蚀的灵力外溢的标志，它跟你的外表一点关系没有。

　　

　　“所以我们来说说任务吧！”

　　文曲星生硬的转换了话题，甚至更为刻意。

　　钟馗垂下了头，连帽衫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脸，室外春光照不进窗帘隔绝的房间，室内昏暗的灯光也照不出他眉眼。

　　他确信了自己的直觉，文曲星确实傲慢，而且有着充分傲慢的理由。她在他旁边笑的放肆，却是两座孤岛隔海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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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有傲气。

　　随着电音忍者恭喜胜利的语音一同落下的，是今日上分行为的帷幕。三排果然稳当，雷姆总是贴心的给他留中单位，捉灵特工也血c把把带飞提供最佳游戏体验。那一头的师傅嚷嚷着感谢大神这样的三排给我多来点，雷姆笑嘻嘻地说下次一定就毫不留情的关了麦。

　　“说好的打到六点，钟馗哥该回酆都换班了吧？”雷姆呼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问。春季六点钟天暗了半边，林立的高楼夹缝中穿出稀薄的暮色，雷震子还没回家。 

　　钟馗隐隐觉察到什么东西，他摇了摇头，没说这周末只是例行巡逻不用去酆都，只说小蓝他们能自己完成交接。

　　“我等到二雷回来吧，你不能继续玩游戏了。”他语气隐隐有些警告的意思，雷姆的视力总是很令人担心。

　　“嗯——”

　　雷姆不情不愿地应着，钟馗不和他打猫岛竞技场她就无事可做，毕竟要是她玩游戏入迷忘了监督，钟馗哥跑了怎么办。

　　她百无聊赖地用鼠标点来点去，mvp动画早就播放完毕，只有电音忍者以帅气的姿势站在中央。

　　“钟馗哥，你觉得他怎么样？”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用鼠标指着屏幕里的脸问道。

　　嗯？钟馗有些不明所以。电音忍者吗？

　　他碧绿的眼眸看向屏幕，屏幕里电音忍者湛蓝的眼眸也正凝视着他。

　　“对于钟馗哥来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角色吧，但也是很多人当成‘本命’一样喜欢的哦！你也都听过吧，阿宅们说想和虚拟人物结婚这样的话！”

　　“那你呢？”

　　雷姆好像对这个话题兴致高涨，钟馗便陪她聊了下去。

　　“我看的很通透哦，他们都只是虚构的而已。

　　“为什么头发是挑染是因为美工想让他帅一点，身负深仇大恨因为惨一点更惹人疼。什么美强惨啊，什么没头脑和不高兴啊，都是套路！”雷姆说的得意。

　　

　　“那你不喜欢？”

　　钟馗仍然盯着那湛蓝的眼睛。

“但是！我这还有但是的嘛。

“但对他们来说，他们本来就是这样，他们的爱好兴趣习惯形象，在我们屏幕外的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切自然而然的就生成了。他们为什么会成为那样，都有着自己的故事。”

　　她停顿了一下。

“无关复杂的哲学思考，但我觉得只要有他们的故事，他们就生活在那里，对于他们是真实的就足够了。说不定平行世界中就是有这么存在的他们呢，说不定我们也是别人书中的人物呢。上帝就是作者，命运就是编剧导演策划，虚拟就是真实，我对他们可是有真实的感情！”

　　很少有人会讨论这个问题，雷姆将压在心里好久的话说出来整个人都特别兴奋，眼神闪闪发亮。

　　

　　真实的感情。

　　终于，钟馗将视线从电脑前移开，温和地说：

　　

　　“他们也肯定会真实的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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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直说吧，我赶时间。”

　　

他舔了舔棒棒糖，猩红的舌头和绿色的糖块对比强烈，扫过球体留下湿润的痕迹，泛着水光像童年的玻璃球，倒映出被雷震子救下那天眼中发光的闪电，倒映出他将朱砂抹在黄色符纸上认真练习的日日夜夜。

　　“这可是个比ssr还ssr的超稀有消息，当你的生日礼物一点都不掉价，至于这么急吗？”文曲星摆出夸张的的表情。

　　“好啦我直说啦，叫你来是想委托你找到「虚拟」。

　　“虚构的事物，也许是值得相信的东西。我的提示就这么多啦。”

　　“你已经把谜底给出来了。也根本不用找。”钟馗摇了摇头。

　　“你一直在给我提示，「虚拟」就是这里。”

　　“这里的一切，都是虚拟的。”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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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你刚刚吃的是榴莲味的，我塞给你的是芥末味的，下次见面记得告诉我哪个好吃！”

　　钟馗身后的门如来时一般自己缓缓合上，文曲星的最后一句话隔着门传来仍然元气满满。

　　外面等了好久不敢进来的小红小蓝小黄小绿一股脑围到了钟馗身旁，为做昨晚直至刚刚的缺

席叽叽喳喳的辩解。

　　“钟馗大人呜呜呜呜总算见到你了。”

　　“我们昨天巡逻的时候看到二雷跟那个琰萝走在一起，那个琰萝！”

　　“然后你们就跟了上去。被黑白无常还是孟婆关了？”

　　“我们跟着就去了酆都，结果不知道孟婆从哪里出来一下把我们关了！啊大人你怎么知道的？”

　　钟馗不再回答，只是打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虽然没看，手机的短信箱里确实躺着一条孟婆发来的消息，告诉他借他的小鬼用一晚。

　　

　　“喂，二雷。”他声音低沉却饱含笑意。

　　“惊喜？是生日派对吗？”

　　鬼魂们飘飘荡荡的身影同时一顿，不愧是钟馗大人……

　　“昨天下午吧，你竟然不在家。”

　　“别丧气了，二雷你每年都这样我不猜也知道。”

　　“我现在在三中，到酆都还要一会，你们先在孟婆那里玩。”

　　“好，到时候再去一次桃止弥望崖吧。”

　　他走在去阴曹地府的路上，天那么蓝，阳光那么暖，风那样软。他想起刚刚在文曲星的仙境，能让他把近来想通了的许多东西说出来。

　　他想起了一些人对科学的狂热，一些人对爱情的忠贞；想起了一些人为理想的斗争，和一些人对正义的献身。

　“但即使是虚拟，也仍然有意义。我过往的努力对于我是真实的，我相信陪伴我的人与鬼，这相信也是真实的。”

 “即使是被设定好了的，我的故事也永远是我的故事。站在屏幕外的人，我感谢他们的注视。”

　　

　他的声音轻到随风飘散，不知道是说给眼前的朋友，还是说给远方的过客。